Saturday, February 24, 2007

[文章] 在動漫中尋找憂鬱的認同

作者: qilai (人生何處不糟糕) 看板: Evangelion
標題: [轉錄] 在動漫中尋找憂鬱的認同 新世紀福音戰士10年流行不墜
時間: Sun Feb 25 10:22:38 2007

《開卷周報》

鄭聖勳(清大中文所博士班研究生)


文化是一種共鳴,不僅在服裝、語言的層面,也包括情感上的擴散與回應。譬如五月天曾表示張雨生給了他們許多感動、精神科醫師擔心自殺新聞會使患者萌生死亡慾望,這是有跡可尋的文化效應。但要說出「看完新世紀福音戰士,我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的寂寞」,或許還需要更多的註解,因為宣稱以動漫、電玩中的憂鬱作為認同,在今天還是一件陌生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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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EVA》的台灣暴走

《新世紀福音戰士》(新世紀;簡稱EVA)是1995到96年間在日本東京電視台播放的動畫影片,隨後發行於美、澳、歐、亞等十餘地,動畫之後,又製作了電影版,而漫畫則至今刊行不輟。日本文化廳在2006年將《EVA》列為90年代最具影響力的動漫作品,它所撼動的文化衝擊,甚至深遠於宮崎駿與鋼彈系列。

在台灣,《EVA》於1999年播出,由於兩地分級概念不同,劇中格鬥的血腥,主角們在同性、亂倫間的耽溺,種種的剪接困擾讓《EVA》在電視上消失了。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它的流傳就此受限,從許多方面來看,《EVA》在本地暴走的意義,或許更甚日本。

許多台灣讀者早在1996年就認識《EVA》,在代理商談妥進口版權之前,它已經是全台動漫社團必播的影展大片,也是Cosplay的大熱門。透過網路、動畫迷與光碟廠商的翻譯,《EVA》在成為合法商品前,即已擁有相當可觀的讀者。當時《EVA》所引發的軒然大波,是台灣動畫市場前所未見的,延續至今,不論專售或兼售動畫的商店,這部影片都驚人地從未下架,相關網站更已經累積超過20萬個,除了專設的討論區,它也是許多部落格中抒發感受的詞彙。它是西門町萬年大樓內必備的經典模型、重要的扭蛋,刊載中的漫畫與相關電玩總是會登上銷售排行榜的前幾名…。

可以說,《EVA》在台灣扮演了某種猶待被進一步說出的文化意義,它已如赤崁樓或水門案,形成一種文化座標,如同《鱷魚手記》或《台灣霹靂火》,開啟了一種說故事的方式。


世界被一個寂寞少年毀了

80年代迄今,許多動漫作品在台灣青少年文化裡都扮演了重要地位,如《美少女戰士》塑造了「平凡」的典型:笨拙、膽小、功課也不好,但憑藉著愛讓自己不一樣。熱血的例子當推《聖鬥士星矢》,90年代的籃球場裡一定會傳出劇中的經典台詞「燃燒吧,我的小宇宙!」近年繼承的則是《火影忍者》,總會聽到玩累的青少年說:「我的查克拉要用盡了…。」但相對於許多守護和平的故事模式,《EVA》在保衛地球的敘事框架中翻轉出另一套故事:不再是愛與勇氣,而是在語焉不詳的故事情節裡,以憂鬱訴求讀者的共鳴,世界被一個寂寞的少年毀滅了。

對絕大多數讀者而言,《EVA》的劇情始終是模糊與不確定的,即使電視版26話都結束了,還是沒有交代清楚作為武器的「終極決戰兵器EVA」是什麼?敵方與保衛地球的科技軍方目的是什麼?更甚者,劇中的敵人「使徒」,連名字都沒有,讀者只能在多年後出版的設定集裡按圖索驥。

相較於古典的「情節」概念,《EVA》細密鋪陳的是主角們的情感:他們為什麼感到無助,他們試圖建立的人際關係如何被推翻。讀者雖然很難複述男主角憑著什麼機制或方法把地球毀滅,卻很清楚知道少年在情感上為什麼要毀滅世界。當《EVA》迷遇到周遭朋友詢問劇情時,這總是個有趣的困擾,「一位真是憂鬱的少年…」這個幾乎沒有任何解釋力的註腳,卻是《EVA》用盡篇幅,畫了底線又一再成為清楚標題的一件事。


認真的無可奈何

著重情感鋪陳的《EVA》,並不是從「世界遭受威脅、需要參與」開始,而是始於世界多麼讓人感到無奈。漫畫版一開始是14歲男主角碇真嗣的作文:「我將來並不想成為什麼大人物,像夢啊、希望這類的事情我想都沒想過。活到14歲,日子一直是得過且過,我想以後大概也是一樣的吧。所以囉,要是發生什麼意外而死去的話,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」接下來的畫面是,這段作文「不知所云,老師叫我『認真點寫』。」

其實真嗣寫得相當認真,男主角的沒有夢想、沒有大志、自認為懦弱卑鄙就是《EVA》最重要的劇情。《EVA》刻意說出了這種個性與學校教育的不相容,將學校的誤解與驅逐視為理所當然。但駕駛EVA、承擔重大責任也不是可以依靠的生存價值,迥異於登上無敵鐵金剛後立志要對抗邪惡的兜甲兒,真嗣被動地參與、被動地駕駛EVA,科技軍方始終冰冷地在那裡,有資源、有權威,可以任意遺棄你,成為你自我歷史與創傷的來源。真嗣在陰鬱消極裡艱難地與自己相處,就連青澀都不是情竇初開,而是不斷學習壓抑自己而在無助中青澀地手淫。


蒼白的人類補完計畫

劇中科技軍方與上層跨國資方共同執行的目標是「人類補完計畫」,這個計劃一再被
提及,卻從未清楚說明。根據劇中模糊的解釋,它設定為在情感上填補人類的寂寞與空虛,然後所有的悲傷都可以被平撫、安慰。人類補完計畫像是巨大的絕對存在,也像是蒼白的空泛意義,主角們非但不瞭解計畫的究竟,也不曾質疑這個讓他們得以進行26集的經費來源。從電視版最後幾話與電影版的暗示,讀者會赫然發現,使徒原來是資方派遣的,「敵人」是權力中心獲得經費和執行計畫的手段;而計畫得以發生的條件更是弔詭──讓EVA(夏娃)與科技軍方捕獲的第一使徒「亞當」結合,然後人類便可以回到生命樹的原初狀態,回到伊甸園。在這樣的設定裡,相繼出現的使徒、科技軍方或整個故事似乎多餘又不必要,因為早在第0集,在故事之前,這個計畫就可以實行了。

《EVA》沒有說明毀滅的力量是什麼,卻又像是把毀滅一切與需要安慰的理由都說清楚了。呼應著一開始的作文,真嗣在決心毀滅世界前喃喃自語著:「反正少了我,你們也不會有什麼不一樣,所以你們通通去死吧。」人類補完計畫,並不是具像的情節,而是具像的自私與懦弱,撫平寂寞成為對世界的恐怖報復,人類融化了,只有當所有個體的意志與軀體都被抹消,才是對痛苦的安慰與「補完」。人類補完計畫似乎模糊,卻又以明確的意象回應了劇中許多遺漏的情節,告訴讀者這是一段認真而殘酷的絕望過程。


憂鬱難以訴說

訴說憂鬱是一件困難的事,特別是中文教育裡,憂鬱只能是憂國憂民的關懷才會顯得有價值,失落是對著明確目標的挫敗才能被陳述。但生命裡的悲傷往往不是如此,它這麼明確地在那裡,我們卻說不出座標,於是自殺甚至不能有工作、課業與家庭之外的理由。《EVA》在台灣暴走的意義,不僅因為它是動畫經典、重要的解構主義文本,也因為《EVA》引起共鳴的閱讀本身。一群非柏拉圖或波赫士迷的讀者,藉由《EVA》表達了對傳統敘事模式的反動,而它所敘述的憂鬱,是這些讀者一直珍重的。


http://news.chinatimes.com/Chinatimes/newscontent/newscontent-artnews/0,3457,112007022500119+11051303+20070225,00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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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白山綿綿山嶺 沾滿血印
鴨綠江水曲曲彎彎 漂著血痕
今天的自由朝鮮光榮花環上
燦爛地放射著神聖光芒
啊~ 英明的將軍 敬愛的金日成!
啊~ 偉大的將軍 我們的領袖金日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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推 BruceX:漫畫則至今刊行不輟嗎..... 134.208.35.197 02/25 10:47
推 Hiroshi1026: 至今刊行不輟嗎..... 219.91.83.225 02/25 12:20
※ qilai:轉錄至看板 EVA 02/25 14: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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